商品我弥留之际:修订译本 (美)福克纳,李文俊

是的，我在标题里面使用了“荒诞”两个字，不过事实上，在本书写成的年代，世界文坛还没有“荒诞剧”这一概念的出现。正如译者在序言里所说，与其把它归类于悲喜剧，更确切地说，不如称之为荒诞剧更为妥当。作为福克纳作品——约克纳帕塔法世系里重要的一本小说，《我弥留之际》揭露的不仅仅局限于人性的“恶”，而是在更广泛的意义上揭露人性之“丑”。如果说《奥德修纪》是一曲英雄般的史诗，而《唐吉诃德》是一部带着黑色幽默的电影，那么在福克纳笔下，《我弥留之际》中展现的，更多的是人性之中的丑陋给他人带来的苦难。就如同几十年后萨特提出的，“他人即是地狱”。在福克纳的笔下，更多的是以阴沉的画面来展现一副破败的图景。这个出殡的故事本质上是一出“反面化”了的惨淡史诗。体现在书本中的，不仅仅是在出殡路上遭遇的各种意外，而且更深的层次在于，它勾勒出了人大部分的弱点，譬如贪婪，懒惰，自私，野蛮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书中所描绘的本德仑一家，实质上是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的缩影。但是即便我们所处的地方如此痛苦，在福克纳看来，《我弥留之际》里的本德仑一家，“也是和自己的命运极力搏斗的”。加缪对福克纳的作品曾经有一个整体概括，他说，“福克纳给予了我们一个古老而又现代的主题，这也许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悲剧，即盲人在他的命运和他的责任之间摸索着前进”。正如福克纳在《喧哗与骚动》的结尾中所说，“They endured”，是的，We endured。也许生活本身就是一曲关于苦难的诗，但是我也坚信，we will endure。